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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第80期
总第二一二期
大学士文安之遗篇辑注
4、信
上缪当时师书①
安之敬禀②,春莫得老师入山之信③,不胜惊愕④。继见十九人疏⑤,欺上枉下不畏*神⑥,若此是尚可与同碗而食⑦乎?二媪世界⑧,满眼豺虎,苟获稍宽一分,即是厚幸⑨。从来意外之祸,以为仇犹有程量⑩,出于忌则何所不至也。应山三君子,忽焉没矣?。眼见国是倒翻?,黑白莫辨,愤懑?之余,付之叹息。老师冰玉声价,所谓“奴隶亦知其清白者”也?。日者新参元老举动必有过人?,彼苍岂长寐?耶?安缴节之限原订首秋,以伤暑中途请告?。今幸邀旨沿途调理?矣。杨兄还,肃此上候福安?。安养疴家园?,意图(21)买舟东下,彩晤清光(22),惟老师照鉴(23)不尽。诸世兄(24)未及另启,以杨兄舣篙索书,据案(25)草上,敢乞申意(26)。
重阳前三日(27)。
天启壬戌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湖广文安之汝止
①此文载诸《(光绪)东兴〈缪氏族谱〉》卷四十,又见缪幸龙主编《江阴东兴缪氏家集》(下),殆作于天启五年()九月初六。该信来源于《三峡论坛》年第2期《南明大学士文安之佚文辑考》(作者何荣誉、姚丫)。其辑考中言:缪当时即缪昌期,“当时”乃其字。文安之称之为师,是因天启元年()乡试为昌期所录。缪之镕编《文贞公年谱》“天启元年辛酉,公六十岁”条载:“三月抵都门,旋补检讨。四月到任拜官。六月奉命充湖广乡试正考官,举士九十八人。所得多名士,联捷者八人。第二名文安之,公尤器赏之。次年,安之入馆,选是科策论,俱寓规讽,语侵魏忠贤。”所言缪昌期入山,因为魏忠贤所忌恨,而具疏乞假归乡,其时在天启四年十二月。《文贞公年谱》“天启四年”条载“十二月出京”,后被削籍。“天启五年”条载“三月抵家,杜门不出,终日书卷翰墨自娱……六月,中旨逮涟等六人下狱杀之,南星及公等俱削籍”。天启六年四月卒于北镇府司狱。“天启六年”条载:“及削职后,忠贤憾不至。二月于他疏劾公已削籍犹冠盖延宾,令缇骑逮问。……三月初三日,公得逮信,即拜别家庙,初五日就逮。……四月初十日抵都,……翌日下北镇府死狱。……公不胜刑,四月二十九日,橐饘中传出寸纸,自是而绝。”年谱所载与《明史》《明史纪事本末》相合。《明史》卷二百四十四列传第一百三十三《缪昌期传》载:“及向高去,韩爌秉*。忠贤逐赵南星、高攀龙、魏大中及涟、光斗,爌皆具揭恳留。忠贤及其*谓昌期实左右之。而昌期于诸人去国,率送之郊外,执手太息,由是忠贤益恨。昌期知势不可留,具疏乞假,遂落职闲住。五年春,以汪文言狱词连及,削职提问。忠贤恨不置。明年二月复于他疏责昌期已削籍犹冠盖延宾,令缇骑逮问。逾月,复入之李实疏中,下诏狱。昌期慷慨对簿,词气不挠,竟坐赃三千,五*备至。四月晦,毙于狱。”又有谷应泰《明史纪事本末》卷七十一《魏忠贤乱*》载,天启五年春正月,“罢礼部侍郎何如宠、右谕德缪昌期,削太仆寺少卿刘宗周籍,起用阮大铖十一人”。天启六年三月,“左谕德缪昌期下狱”。由是可知,缪昌期于天启四年十二月请辞离京,天启六年三月被执赴京,四月亡于监狱。该信署“重阳前三日”,只能是天启五年九月初六日。谈迁《国榷》卷八十六载,甲子天启四年()正月癸酉日,文安之等授检讨。卷八十八载,丁卯天启七年()十二月乙卯,文安之为南京国子司业。由是可知,文安之当在天启四年左右请疾归养,崇祯初始赴京履职。又查缪昌期《从野堂存稿》卷六有《与门生文汝止》一信,曰:“客秋见报,知门下缴节请假,奉沿途调理之旨,且以休沐,且以观时,甚慰。”此当为文安之上书之复信。
缪昌期(~),字当时,一字又元,号西溪,谥号文贞,南直隶江阴人(今江苏张家港塘市街道旗杆村)。七岁入家塾,十四岁赴童子试,天资聪颖,工诗擅文,史称“行卷不胫走四方,为诸生已名震天下”(崇祯《江阴县志·人物》)。然而他的前半生举业坎坷,屡试不第,及至万历四十一年()五十三岁时始中进士,选翰林院庶吉士,授职检讨。时东林*人杨涟、左光斗、高攀龙等均在朝为官,缪昌期与他们志同道合,常以名节自励,力主除弊图新,引为刎颈之交。天启元年()任左赞善,后升为谕德,为东林*早期人物,在“东林点将录”中,他被称为“智多星吴用”。所谓东林点将录,是天启五年()间,宦官魏忠贤的同*左副都御史王绍徽仿照《水浒传》的方式编织东林*一百八人而为之。首列“开山元帅”为托塔天王南京户部尚书李三才;名列第五位的便是“掌管机密*师二员”中居前的“天机星智多星左谕德缪昌期”。正因如此,缪昌期被革职归家,后又遭迫害。天启四年,杨涟首先上疏参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,有称此疏系缪昌期代草。一时群僚响应,交章论魏忠贤不法。天启五年,魏忠贤大举反扑,东林*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袁化中、周朝瑞、顾大章六人被逮捕下狱致死,时称为六君子。天启六年,魏忠贤又兴大狱,逮捕东林*缪昌期、高攀龙、周顺昌、周起元、李应升、周宗建、*尊素七人,高攀龙投水死,其余六人死狱中,时称为后七君子。缪昌期尸体运出狱时发蓬蒙面,十个手指全被打落,塞入两袖之中,家奴凭随身衣物才认出身份。有称缪昌期死状在明朝历史里翰林院词臣中最为惨烈。其平生著有《从野堂存稿》八卷、《周易九鼎》十六卷、《四书九鼎》十四卷、《缪氏家训》等。
天启元年是我国农历辛酉年。是年新皇帝登基,又恰逢三年一度的乡试。身为翰林院检讨(俗谓太史)的缪昌期奉旨到湖广省主持乡试,返京后晋升为左赞善(金代始置,为詹事院属官,明代沿袭为詹事府属官,掌记注纂修之事,定秩从六品)。科举考试中,乡试第一名称解元,第二名称亚元。天启元年湖广乡试的解元是邵阳(今属湖南)人车万合。文安之则次为亚元。清乾隆《东湖县志》和清同治《宜昌府志》选举志中均有载,其中清同治三年《宜昌府志·士女传》还明载文安之“天启辛酉壬戌联举乡会试第二”。清代夷陵《文氏宗谱》中亦明载安之公“乡试出江阴缪公昌期先生门”。从文安之所撰写的《少保大学士方忠介公传》中亦可知:“思当熹庙辛酉,余与公同举于乡,相见于西溪缪夫子之门。夫子见余二人欢甚,以国士目之。余二人见知于大君子,亦私相庆慰,遂订公车北上。壬戌,同捷南宫。”方忠介,即方岳贡,湖广谷城人,天启元年乡试中举后谢师,与同年文安之相遇于师门。明清两代举人、进士对主考官尊称“座师”。文安之尊称座师为“老师”“夫子”“大君子”,缪昌期对文安之亦刮目相看,先是“以国士目之”,后亦有《与门生文汝止》存世。
②敬禀,古时常见的启事敬辞。意为“我恭敬地禀告”。写信人自称是恭敬地禀陈事情的人,表示下面是所要禀告的话,用于致父母尊长的信。
③春莫,指春天的早晨。莫,通“暮”。亦指春暮。暮在春前后虽有区别,亦有通用之处。暮春,即春天将结束的时节。南宋·赵希桐有《春莫》诗;南宋·王炎《春日书怀二首》诗中有“杜门值春初,出门已春莫。”
入山,此处指削籍退隐。所谓“入山问樵,入水问渔”,入山就是进入山中,成为山人就有“隐居”之义。《三国志·蜀志·先主传》:“迁观为别驾从事。”南朝宋时裴松之注引三国吴·袁暐《献帝春秋》:“汝欲取蜀,吾当披发入山,不失信于天下也。”
信,犹消息;信息。
④不胜惊愕,犹言让人受不了的震惊。胜,是承受得住。惊愕,形容吃惊而发愣;震惊的样子。《战国策·燕策三》:“荆轲逐秦王,秦王环柱而走,群臣惊愕。”
⑤十九人疏,犹谓十九人联名上奏。概指傅櫆之流。傅櫆官至刑科给事中,投靠魏*,与魏忠贤的外甥傅应星友好。天启四年三月,傅櫆借汪文言案弹劾左光斗、魏大中等,诬“招权纳贿”。天启五年四月,汪文言被害于狱中。此后,扬涟、左光斗等东林*人也被魏*因收受贿赂、结交疆臣之莫须有罪名,被逮致死。
⑥欺上枉下,意为欺骗上级,冤枉下属。欺,欺骗;枉,受屈。犹欺上罔下;欺上瞒下。对上欺骗,博取信任;对下隐瞒,掩盖真相。唐·元结《奏免科率状》:“忝官尸禄,欺上罔下,是臣之罪。”
不畏*神,犹不畏惧*神。*神,本义有*怪和神灵。此处偏重于“阴阳不测谓之神”。《周易·系辞》第四章有谓“易与天地准,故能弥天地之道……是故知*神之情状”。文安之在《易傭》中辑录有“苏子曰:‘精气为魄,魄为*;志气为*,*为神。’”“昼夜之道,即幽明、生死、*神之道。常人以昼夜视昼夜,圣人则视幽明、生死、*神莫非昼夜也。”据此,此处不畏*神,有若俗谓之“不知天地日月”。
⑦同碗而食,类似今歇后语“一个锅里吃饭”。
⑧二媪世界,犹二个妇人同处一处。媪,年老的妇人。世界,某个活动范围或领域。典出《艾子杂说》(传为宋苏轼撰,属“借古讽今”之作,明《顾氏文房小说》本全录):“艾子行,出邯郸。道上,见二媪相与让路。一曰:‘媪几岁?’曰:‘七十。’问者曰:‘我六十九。然则,明年当与尔同岁矣。’”
⑨厚幸,大幸。三国魏·曹植《求自试表》:“今臣蒙国重恩,三世于今矣,正值陛下升平之际,沐浴圣泽,潜润德教,可谓厚幸矣!”
⑩程量,容量;度量。也有考量、衡量之义。汉·王充《论衡·量知》:“材尽德成,其比于文吏亦彫琢者,程量多矣。”
?应山三君子,指应山籍的三位君子。应山县,明属湖广德安府,治所即今湖北广水市。杨涟(~),湖广应山(今属广水)人,明末著名谏臣,东林*人,“东林六君子”之一。另二君子待考。有稽可考,天启五年春,缪昌期因汪文言案连及被削籍逮问,逮捕之日,他慷慨说道:“早知此矣。与应山(即杨涟)同事,应与应山同祸。”就同乡言,疑或有何宗彦(~),祖籍江西金溪,十七岁时随父客居随县(与应山同属德安府),遂占随州籍,进士出身,官至吏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(宰相)。
忽焉没兮,犹转瞬即逝。出自先秦古歌《采薇歌》(传说是叔齐、伯夷饿死前所做):“神农虞夏,忽焉没兮。我适安归矣?”忽焉,快速貌。《左传·庄公十一年》:“禹汤罪己,其兴也悖焉;桀纣罪人,其亡也忽焉。”
?国是,国家大计。“国是”不是一般的国事,而是治国的大*大策。源自西汉·刘向《新序》卷二《杂事二》:“楚庄王问于孙叔敖曰:‘寡人未得所以为国是也。’孙叔敖曰:‘国之有是,众非之所恶也。臣恐王之不能定也。’”
?愤懑,气愤,心中抑郁不平。出自汉·司马迁《报任少卿书》:“恐卒然不可为讳,是仆终已不得舒愤懑以晓左右。”
?冰玉声价,意谓名望高洁。冰玉,冰和玉。常用以比喻高尚贞洁的人品或其他洁净的事物。唐·康骈《剧谈录·洛中豪士》:“弟兄列坐,矜持俨若冰玉,肴羞每至,曾不下筯。”声价,犹名誉身价。指声望和社会地位。汉·应劭《风俗通·十反·聘士彭城姜肱》:“吾以虚获实,蕴藉声价。盛明之际,尚不委质,况今*在家哉!”
清白,品行纯洁,没有污点。此句典出唐·韩愈《与崔群书》:“青天白日,奴隶亦知其清明。”
?日者,犹往日。本义是古时以占候卜筮为业的人。《墨子·贵义》:“子墨子北之齐,遇日者。”《史记·日者列传》裴駰题解:“古人占候卜筮,通谓之‘日者’。”亦指往日;从前。《战国策·齐策五》:“日者,中山悉起而迎燕赵,南战于长子,败赵氏。”一本作“昔者”。《汉书·高帝纪下》:“吴,古之建国也,日者荆王兼有其地,今死亡后。”颜师古注:“日者,犹往日也。”
日新,犹日日更新;天天进步。《易·系辞上》:“富有之谓大业,日新之谓盛德。”《礼记·大学》:“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”
参,参省。通“三”则指多次。《论语·学而》:“曾子曰‘吾日三省吾身’。”《荀子·劝学》:“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,则知明而行无过矣。”
元老,古时称天子的老臣。《诗·小雅·采芑》:“方叔元老,克壮其犹。”毛传:“元,大也。五官之长,出于诸侯,曰天子之老。”后称年辈、资望皆高的大臣或*界人物。
必有过人,犹一定有过人之处。即必有比别人优秀的地方,超过别人的地方。
?彼苍,天的代称。《诗·秦风·*鸟》:“彼苍者天,歼我良人。”苍,天色。唐朝孔颖达疏:“彼苍苍者,是在上之天。”后因以代称天。
长寐,指长眠;死亡。南朝宋·鲍照《松柏篇》:“长寐无觉期,谁知逝者穷。”
?安,通“按”,按照;依照。
缴节之限,意谓官员请假的期限。缪昌期《与门生文汝止》书信中亦言及“知门下缴节请假”。限,指期限。缴,本义是生丝线。此处作“交待”。节,本义是竹节,引申指木节或事物的分节、分段。此处作“事项”。语含双关,“安节”则谓遵守一定的节度,不作非分之想。语本《易·节》六四爻:“安节,亨。《象》曰:安节之亨,承上道也。”有稽可考,我国早在先秦时期就有官员休假;汉朝之后休假制度正式确立;明朝对于休假制度不断做出调整,使其大体定型。如规定“翰林院庶吉士”每五天一休息,他们的出行都有随从跟随,其他官员则没有每五天一休息的待遇。文安之点翰林后就是庶吉士,属皇帝近臣。明朝官员的法定假日便是每月休五天。还有一些固定的节假日,元旦、冬至、元宵节等都是朝廷规定的法定假日,元旦休五天,冬至休三天,元宵节休十天。此外还有丁忧(丧假)等。
原订,预先约定。订,只表示双方事先有所约定,并不管约定能否保证确定不变;定,则是表示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,不会轻易更改。
首秋,指农历七月南朝梁元帝《纂要》:“七月孟秋,亦曰初秋、首秋。”
伤暑,为暑气所伤;中暑。汉·焦赣《易林·复之无妄》:“踦牛伤暑,不能成亩。”
请告,请求休假或退休。《汉书·汲黯传》:“黯多病,病且满三月,上常赐告者数,终不瘉。最后,严助为请告。”
?幸邀旨,意为有幸邀殊宠而获旨。缪昌期《与门生文汝止》书信中亦言及“知门下缴节请假,奉沿途调理之旨”。调理,调和,调护治疗,料理,调治将养。《庄子·天运》:“应之以自然,然后调理四时,太和万物。”
?杨兄,即信末提及的“杨兄舣篙”。缪昌期《与门生文汝止》信中也言及“而杨甥使适至”。同为“东林七君子”的李应允是缪昌期的妻侄。杨舣篙,推测系缪昌期姐妹的儿子。
肃此,结束敬语。意为敬告对方谈话至此结束。
福安,犹金安。旧时的祝福语。多用于对长辈和尊敬的人
?安,安之自称。
养疴,养病。同“养痾”。《后汉书·文苑传下·高彪》:“公今养痾傲士,故其宜也。”
(21)意图,希望达到某种目的的打算。《元典章·刑部三·不义》:“(刘世英)意图升迁,强将李丑驴执缚,亲手用力割去囊肾,欲作行求之物。”
(22)彩晤清光,犹有丰采地会晤。彩,精彩;晤,见面。清光,清美的风彩。喻容颜。亦形容清亮的光辉。多指月光、灯光之类。《汉书·晁错传》:“今执事之臣皆天下之选已,然莫能望陛下清光,譬之犹五帝之佐也。”唐·李白《赠郭季鹰》诗:“盛德无我位,清光独映君。”唐·王昌龄《郑县宿陶太公馆中赠冯六元二》:“清光比故人,豁达展心晤。”
(23)照鉴,明察。唐·刘禹锡《代裴相公让官第一表》:“伏维圣慈照鉴,怜而察之。”
(24)世兄,世交同辈者之间称年长者为世兄。旧时对有世交的同辈的称呼;也尊称有世交的晚辈。“世交”则指父辈祖上,世代都有深厚的交情。明清时称座师、房师的儿子为世兄。此处“诸世兄”,即指老师之子。网载“《东兴缪氏宗谱》与缪昌期出生地考”(张家港徐祖白撰)有云:据《东兴缪氏宗谱》所载,“缪昌期有五子七女。长子虚白,字采室;次子纯白,字采璧;三子贞白,字采石;四子太白,字采星;五子坚白,字采瓠。缪昌期在《就逮诗·示儿》中有‘覆巢宁有卵,刈草岂留萌?幸得收吾骨,还须隐姓名’的嘱咐,故在他遇害后,其子孙为避祸而分迁他乡……只有第三子贞白留居老宅东兴里。”
(25)据案,按住。以手据案,就是用手靠着或扶着案子(桌子)。汉·王充《论衡·订*篇》:“据案其身。”
(26)敢乞,谦词。表示冒昧地请求别人。
申意,示意;表明意向。唐末王定保《唐摭言·友放》:“王相起,长庆中再主文柄,志欲以白敏中为状元,病其人与贺拔惎为交友,惎有文而落拓。因密令亲知申意,俾敏中与惎绝。”
(27)重阳,即重阳节,农历九月九。前三日,则为九月初六。年份当在天启四年()。文安之是天启二年壬戌科进士,馆选为庶吉士。按惯例,翰林院庶吉士试用三年,其留馆者,二甲进士授编修,三甲进士授检讨;不得留者,则为给事中、御史,或出任州县官。明末清初谈迁《国榷》卷八十六有载:“甲子天启四年正月癸酉日,文安之等授检讨。”据此可见,文安之在翰林院未及二年便晋为检讨。而书信署名为“翰林院庶吉士湖广文安之汝止”,以秉笔直书的太史而言,似有蹊跷之嫌。《明史》本传一言以蔽之:“天启二年进士,改庶吉士,授检讨,除南京司业。”《永历实录》传记之:“天启壬戌进士,进庶吉士,改检讨,迁编修左庶子,以忤魏忠贤削籍。”考诸史籍记载的任职时间即有出入。有稽可考的是,天启四年,文安之告假归乡,曾为母亲范氏恭人举办了七十寿辰,同年好友探花郎陈仁锡还撰有《寿文年伯母叙》。陈仁锡和缪昌期都是江阴徐霞客的好友。也是在这年,徐霞客为贺母亲王孺人八十大寿,请人绘制了《秋圃晨机图》,遍请名士题字赋诗,文安之亦应邀留下《题秋圃晨机图》诗。及至崇祯七年(),因母亲范氏“卒于甲戌仲秋”,身为南京国子监司业的文安之丁忧回乡,曾在荆门撰写《荆门州重修城记》,其碑文首刻就有“荆门州重修城记,赐进士第左春坊左中允兼翰林院编修文安之撰文”。当年文安之确也授衔左中允。而翰林院的身份,朝野皆重。然《上缪当时师书》中未署翰林检讨,或许是基于“无功不受禄”,或许是上任不久又因“不安其位”而乞归。他在《少保大学士方忠介公传》中就有自述:“壬戌,同捷南宫。余滥竽馆职,公筮仕户曹。值逆阉擅权,罗织正人君子。缪夫子与杨、左诸公同被惨祸。余不安其位,请终养归里。”
按:就时间与书信内容而论,文安之《上缪当时师书》乃去信,缪昌期《与门生文汝止》乃回信。信中言及己身本已乞假归乡,落籍闲住,又被革职还莫名追赃,“仆投闲,继以削籍,削籍重以追赃。嗟乎,亦太惨矣”“仆生平不问产业,冷局十余年,图书之外无他长物,敝庐仅蔽风雨,薄田稍足饘粥”“在仆目前尚存喘息”,由此及彼,师生一门关乎牵连,故而好心提醒文安之慎之,“门下闻此痛愤,可知今风波日急,网罗日密,枝蔓日多,门墙师友之间无所不搜剔。吾三人独知之契,人莫不闻。且门下楚产也,亦岌岌乎哉!进止迟速,幸善自消息之”“数千里相托,惟此一事也”。
附:缪昌期《与门生文汝止》
客秋见报,知门下缴节请假,奉沿途调理之旨,且以休沐,且以观时,甚慰。
而杨甥使适至,接到函贶,感相念之无已也。读函中语,似尚未悉仆事者,想邸抄赵太宰等十五人未详姓名故也。仆投闲,继以削籍,削籍重以追赃。嗟乎,亦太惨矣!独所谓赃者,镇抚两招,原无纎坐。及奉旨追提,则概之十五人之中。故地方当事欲坐则无可坐,不坐则无以报严旨而塞内意。强名之曰罚,议罚至千。抑又苦矣。仆生平不问产业,冷局十余年,图书之外无他长物,敝庐仅蔽风雨,薄田稍足饘粥。此千金者何从应之?即云尽斥先人之遗产,尽夺子孙之衣食,一瓢一笠,仆亦颇自夷犹,*恐弋人之慕,方在冥鸿,将来不知所税驾耳。在仆目前尚存喘息,其如元孺何哉!顷奉旨重拟矣,不知能挨延岁月否也。
门下闻此痛愤,可知今风波日急,网罗日密,枝蔓日多,门墙师友之间无所不搜剔。吾三人独知之契,人莫不闻。且门下楚产也,亦岌岌乎哉!进止迟速,幸善自消息之。
杨甥尧民,折腰五斗,不饱妻孥。喜其刻厉,在卑官中或易表见耳。凡可为地,勿靳嘘植,末光所被,如仆受之。数千里相托,惟此一事也。
(附信源自缪昌期《从野堂存稿》卷六。由枝江籍周德富先生提供入载于《明末宰相文安之》)
《文安之研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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