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文英，女，汉族，河北文安大留镇人。古洼文学会会员，省散文学会会员，曾在省、市报刊上发表作品。
困在婚姻里的女人(小说)
文/郭文英（河北）
第三章
小英带着女儿来到了县城外的同学君君家，把遭遇和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。君君看着哭肿眼睛的小英说:“你的打算很好，要想不受气，就要自强。我这附近有家停车场，想找帮忙的，只是半年后娶了儿媳妇儿就不用了”。“去看看吧，合适的话我把孩子送回去让我妈带着，半年后再说。”小英抱着女儿跟君君来到公路边上一个很大的院子里。小英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院子，好奇地东张西望。院子太大显得空落落的，即使有两排平房也不太显眼。她们进了办公室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坐在办公桌前，见她们进来抬起头，热情地和君君打了招呼。君君说明来意后给双方做了介绍，原来这位是老板娘。老板娘问过小英的情况，又给她介绍了工作内的活，让她随时上班。小英高兴地说:“下午我把孩子送回去，明天我就能上班”。老板娘看着小英抱着的果果说:“其实你带着她也可以工作，正好和我孙子作伴”。小英感激地答应了。就这样，娘俩在停车场安顿下来。她每天早晨都起得很早，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洗了，然后打扫院落。早饭后没什么事，直到中午才有货车停进来，司机吃饭后需要休息，就在前台拿钥匙，一两小时后老板娘收钥匙结帐，小英就看着俩孩子，然后等司机都走后，她再把孩子交给老板娘看着，自己去打扫卫生。晚上偶尔有需要住宿的，她也是有了钥匙后就没事了。在小英走后，村里人都乘着改革的春风行动起来，塑料市场和机床市场，带动着周边村镇的经济迅速发展。安福和兰兰首先倒起了塑料；刘拴跑起了旧机床，全园各地地转；陈亮和西华赶圈集卖小家电，日子都过得风声水起。西华和兰兰虽然很累，但还是尽量抽时间凑一起说说知心话。新荣又迷上刚刚兴起的麻将牌，上午睡醒后好歹做顿饭，常常是连晚饭一起做，因为下午打牌到很晚，回到家将就着吃点就去夜战。刘拴每次回到家看到一片狼藉，两个孩子活像小乞丐心里就难受，连哄带吓地和新荣闹，还让西华和兰兰劝，但就是不管用，这让刘拴很无奈。这天，陈亮觉得自己的小买卖利润很高，就拿出全部积蓄，又借了几百元买了一辆机动小三轮，买回来之后，先拉着父母和俩儿子高高兴兴地兜了一圈。他父母第一次见到三轮车，觉得很新鲜也很好。但一是没和他们商量，二是想着媳妇儿天天坐着出去，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。这天，西华和陈亮赶集回来已经过晌了，歇了一会后，又准备好第二天赶集的货，就赶紧着做饭，他们在集上买了点肉和韭菜，准备晚饭改善一顿。西华把早上发的面放碱揉好，又和好馅，麻利地兜包子，陈亮抱柴点火。忙活了将近两小时后，香喷喷的肉包子出锅了。西华包了六个包子让大儿子先给爷爷奶奶送去，然后才坐下来吃饭。刚吃到一半，婆婆骂骂咧咧地进来了，一进门就把包子朝西华扔过去，指着她说:“这是人吃的吗？这是喂狗的东西”。西华看着地上散落的包子，每一个都咬了一口，再听婆婆说的话气的浑身发抖，咬着牙说:“别不好歹，喂狗的东西你还咬一口，难道你是狗吗”？婆婆听了这话更怒了，冲上去想打西华，被陈亮一下拖住大声问:“妈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我们怎么做你才能满意”？吵闹间邻居们都闻声赶过来，齐帮动手地把老太太拽走。在门外站着的老伴立刻迎上来说:“想骂就他们，咱们可不能受气，你可别气坏身体”。可转身进去，对哭着的西华说:“她纯属没事找事，你别怕她，她骂你，你就骂她，赶半天集连午饭都吃不上，这会还受她欺负”。西华听了气得背过气去。陈亮吓的赶紧又是掐人中，又是捶后背，但还是四肢僵硬地没有知觉。一会邻居把村医叫来，扎了几针才慢慢醒过来。村医边收拾药箱边摇摇头说:“这是什么*啊？简直是灶膛里烧王八，两头拱”。陈亮父子能闹腾是半个县都闻名的。去城里大女儿家，曾经在夫妻俩的单位门口聚集一帮人发表演讲，控诉女儿一家吃肉饺子，给他们老两口的饺子先放点盐，在开水里滚一下就让他们吃。医院。去二女儿家，也是吃完饭就到处贬低女儿女婿，一个说，一个补充，说得活灵活现，气得小两口直接把他俩送回来，放下狠话不让再进门。大儿子在外省工作，娶了当地媳妇儿，经常寄钱寄东西，但每次回来探亲都是笑着进门，哭着出门，后来大媳妇儿说什么都不再回来。前两年老两口去过一次，只住了两天就到处说儿媳妇不待见，容不下他们。亲家母听说后找过去怒怼到:“既然你们觉得被容不下，那就回去吧，别把我闺女气出病来”。老两口碰上硬茬子没敢住下去，回来后说再也不去了。陈亮看着流泪的西华心里特别难受，他爱西华，西华在他眼里太完美了，漂亮、能干、善良，几乎具备女人所有优点。但自从跟了他就没轻松过，甚至结婚当天就被刁难。按照当地习俗结婚的当晚，本家族的人要在新郎家吃‘合美’饺子，寓意和和美美。当饺子出锅后，一大家子人高高兴兴地围满几张桌子，边吃边夸赞新娘时，屋里的新娘却被婆婆提出的苛刻条件气哭了。原来，婆婆竟然要新媳妇儿端着碗喂她吃，还必须喂一个饺子说一声:妈，吃饺子。陈亮知道自己的母亲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，可又不想让西华受这么大委屈，最后哭泣求西华：“你就答应吧！你喂完她我就给你跪着，跪到你不生气为止”。西华抬头看看陈亮为难的样子，擦干眼泪端起碗去喂了婆婆，喂完后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，陈亮追出去，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也都纷纷追出去。在院门外，陈亮跪在地上哭，西华坐在地上哭，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问清楚后才连拉带拽地把他俩送回小街对过的婚房里，可谁也不敢去劝说陈亮的母亲，都知道那个‘打通街’惹不起。新婚夜就是在西华的哭泣中度过的，陈亮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对不起西华。但那只是恶梦的开始，之后的几年里，父母总是变着法地刁难，一不高兴就没完没了地骂，母亲骂，父亲拱火，骂累了就吃喝，然后接着骂，最后只能叫来俩姐姐把他们接走。由于经常生气，西华落下病根，一生气就背过气去，苏醒过来后四肢发挺，好几天才能缓过来。俩孩子也被吓得看见爷爷奶奶就躲。陈亮经常想:自己这兄弟姐妹几个，上辈做了什么孽才遇到这种父母？用大姐夫的话说就是:走破鞋底，磨破鞋帮，磨掉脚趾也找不到的要命*。唉，不管是什么*，终究是自己的爹妈。陈亮无可奈何地叹着气。晚上兰兰强拉着新荣来了。一进门，西华忍不住又哭了。兰兰见她憔悴的样子，也忍不住落泪。新荣则愤怒地说:“怪你贱，谁让你送包子，让孩子们多吃一顿不好吗”？兰兰和西华都没说话，也许她说的有道理，人，心眼太好不一定有好报。沉默了一会西华说:“还是小英有主见，说走就走了，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了”？西华羡慕小英果断的性格；羡慕兰兰有娘家撑腰，还有个明世理的小姑子；羡慕新荣有好心态的公婆。反倒是自己，娘家人都老实，除了会陪着她生气，什么也做不了，可自己却偏偏遇上这么难缠的主。第二天早上，陈亮非把西华锁家里休息，但西华却执意上了机动三轮车。她待不起，土坯房眼看就不能住了，儿子也快上学了，所以她不但勤劳，还要节省，特别是对自己更吝啬。（图片来源于网络）新新文学